邋遢是男人最大的吸引力
小優最近見了一個男生。優質男,海龜,投行工作,身家清白。樣貌也是小優喜歡,眉目清秀,鼻子和下巴的線條可以稱得上俊朗。并且,還打扮合適,沒有邋遢也沒有過度修飾。可以說,樣樣中意。
“我最近發現了一個騎共享單車的好方法。你知道吃麻小的一次性手套嗎?我買了一疊。”
“回家后,就要拿酒精棉給手機消毒;出差時,要帶著酒精,馬桶墊、開關、遙控器、桌子都要擦的。”
第二次約會,是和兩個朋友一起去男生家喝茶。座的清潔感,是視覺的清潔感,目擊所及沒有一樣多余的,真正的北歐極簡風,連書柜里的書都按大小尺寸排列,像在廣場進行閱兵的儀仗隊士兵。
吃橘子,小小的那種,一口一個。小優一只手還剝著皮,那邊就伸出一只手,把桌上的果皮聚合、傾到垃圾桶。隨時清理。這讓小優覺得窘迫,不再好意思剝下一只。
“橘子皮”事件后,好看的面孔和那只拎垃圾桶的手在小優眼前反復交錯。最終,還是敗給了垃圾桶。
好多女人會說:愛干凈總歸是好事,總比不愛干凈的強:一翻衣領,一道;頭發上散落著可見白色頭皮屑;臟衣服到處扔,臟襪子塞在枕下;不洗澡就……
日劇《最完美的離婚》,其中的一對夫婦,妻子結夏個性直爽、神經大條、不修邊幅。不化妝,頭發隨便扎著,永遠寬松的家居服,進門脫去鞋子永遠甩得亂七八糟。瑛太演的老公大概也是座吧,喜歡規整刻板的生活,喜歡視覺上的整齊,老婆亂甩的鞋總會成為他眼中的刺。他倆的日子總在互相埋怨中磕磕絆絆地過著。
小優對投行男“沒有再試試”的原因,除了他的“細膩”超出了小優自身,還在于他為自己制造了一個閉環的語境。一次性手套、酒精棉都散發出一種難以進入的信號。他的高標準嚴要求,會身邊的人也跟著進入緊張的狀態。
小優以前交往過的男生,也有不講究的。比如一任攝影師男友,工作時常常就一坐在地上,甭管多臟。還有一個從巴黎回來的,衣著打扮很有范兒,都是留學時淘的設計師品牌,家里也得干凈清簡,這是審美上的講究;但日常吃喝倒不講究,愛吃邊攤,各種料理,旅游時什么旅館都能住,倒頭就睡的美德。
一堆朋友聚餐,六個人把卡座塞得滿滿當當。餐廳服務員端來飯碗,手指扣住碗里,上一秒,還拿著抹布。小優想去換個碗,就戳戳旁邊的男性友人,“我要出去。”男性知道緣由后,便把自己那只未被臟手指“染指”的碗給了小優,自己拿起那只“臟碗”大快朵頤起來。
那一刻,這個認識了很久很久,久到快沒有“性別”感的朋友,在小優眼里,突然起來。
“不講究”用一個更文化的詞兒講叫“落拓不羈”,代表人物是竹林七賢,他們可以算作中國文化史最的男人群體,留下魏晉風范的美名。不講究“門面”,常常就是坦胸散發,比如阮咸,在家族子弟炫富曬華麗服飾的時候,他卻曬出自己破舊衣裳,只是搖頭苦笑一聲“不能免俗”。也不大講究衛生,捫虱而談,一邊捺著虱子,一面聊天。
“講究”是一個沒有盡頭的事情。“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居”,衣食住行中每一樣的“好”都可以追加,都可以升級消費。這種追加終究會將人湮滅吧。竹林七賢的魅力不在于華服、豪宅,而是四射的才華和追求的靈魂。就像那個一坐在地上專心拍攝的前任,那一刻的來自于專業、專注。
性、,本身就和“干凈”不相干。英語管笑話叫Dirty Joke。性冷淡、禁欲男或許很撩人,但潔癖男真的一點也不!
在某一種評價體系里,干凈總是與體面相對應,這里含著一種階層判定。泥腿子是農民;藍領、技工、大廚、快遞小哥,并不盛產潔白的衣領和芳香的體味。
管道維修工、電器修理工,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,是很多美國的性幻想對象。精致的,穿著Dior New Look的套裝,勾勒出緊致妖嬈又端莊的曲線,住著郊區的大house,早上與老公Goodbye Kiss,然后一人呆著,莫名哀傷。管道工,粗糙的牛仔工服,口音帶著粗鄙的鄉村音,頭發凌亂地蓬著,眼神是沒有教養的直勾勾。干活時,汗津津的臉和膀子,一個特寫,每個毛孔都散著荷爾蒙,意亂心慌。
老公是干凈的、沒有體汗的、精英階層的,可是,并不誘人呀。日日被困于鋼筋水泥格子間的男性,卻是日益的。
女人嬌嗔男人“臭男人”。這臭無非是汗水、煙草、酒精的味道,以及各種的體味。這些味道要是被沐浴液、洗衣粉、消毒液的“芬芳”覆蓋,怕是沒有了“男人味”。這些臭,正是是撩人的荷爾蒙啊。男款香水里,加些煙草、皮革、咖啡的味道,總是暢銷不衰的。
《紅高粱》捧紅了二代男神:姜文和朱亞文。光著膀子的莊稼漢,肌肉油亮,大碗喝酒,把心愛的姑娘推倒在高粱地。
要是愛干凈的投行男,別說推倒高粱地了,推倒在車里,恐怕都要先拿酒精棉仔細消個毒。